传奇"性学泰斗"史成礼

作者: 来源: 发布时间:2018年08月13日 点击数: 字号:【

 

对史成礼的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更多来自于传说。这位被喻为中国"性学泰斗"的老教授迄今撰写了40多部有关性学和生殖健康方面的书籍。是我国著名的泌尿外科专家、人口学专家、性医学专家。88岁高龄,长眉花白,和蔼敦厚,行动和思维都很敏捷。

轻言慢语间,风趣幽默无处不在,若圣诞老人降临人间。

 

名人艰苦辛酸的童年

风趣幽默的老教授史成礼,聊天时的认真样子让人不忍打断,每说起一个话题,都是慷慨激昂。兴奋处手之舞之,足之蹈也!老先生还不时的跑进书房翻腾出一大堆老照片,以佐证他所说事实存在。

1924年8月15日,史成礼出生于河南省陕县大营村一个农民的大家庭。分家后,好逸恶劳的父亲吸食大烟,很快将分得的家业卖掉大半。母亲是一个勤恳老实的家庭妇女,在家务农劳动,35岁时,父亲患病去世,当时史成礼只有一岁半,母亲含辛茹苦培养他学习长大成人。和所有贫困的中国农民家庭一样,在那个极其艰苦的年代,他吃尽了人间苦头,尝遍了辛酸坎坷。

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后,国共合作,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在上小学五年级时候,时任小学校长的共产党员蔡迈楠系清华大学毕业,从事地下党革命工作,主要在农村发动群众运动,并在学校组织了宣传抗日演出队,参加歌舞队的史成礼在学校组织的抗日演出活动中,扮演了《放下你的鞭子》中一位老太太。令人捧腹叫绝的演技背后是对侵略者的切齿痛恨以及中国普通百姓保家卫国的抗日决心,年幼的史成礼亦不例外,之后但凡抗日演出活动都有他的身影。次年秋,日军占领了河南洛阳和山西平陆,向对面的陕西打炮,他的故乡--大营村经常被裹挟在隆隆炮声中,形势紧张,人心惶惶。许多有钱人家将孩子送到西边内地"避难"。

史成礼拿上舅父给的三块银元和一床棉被后,和几个同学一起走上了流亡之路。在西安灾童教养院里,每天连饭都吃不饱,于是,几个小朋友上街乞讨。后来辗转到了延安,他和几个年龄小的同学被张学良部下的朱子桥将军送到甘肃。从此扎根甘肃,并成为中国当代著名性学家。俗有"北潘、南刘、西史"的性学三巨头,指的是北京的潘绥铭、上海的刘达临、兰州的史成礼。

1947年,他毕业于兰州大学医学院,曾先后担任外科主任、副院长、甘肃省计划生育委员会副主任等职。至今,他还在甘肃生殖保健院坐诊,为男女生殖健康把脉……老先生的经历,也是一部中国社会从封建没落到开放发展的变迁史。

 

研究性科学没少历波折

1939年,史成礼到甘肃后,留在清水县国立甘肃第一中学读书(后改为国立第十中学),读书时期,他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医生。初中三年级时,他如饥似渴地学习文艺理论和鲁迅全集、红楼梦、聊斋等,更读了张竞生的《性史》,懵懂中,接触了性问题。

1947年,史成礼从国立西北医专毕业,后改为兰州中央医院。留院任助理住院医师。从师张查理教授和随后从美国归来的张华麟教授,主攻外科学,两位老师教导他如何搞科研、如何收集资料,让他终生受益。并定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做一名医术精湛、治病救人的外科大夫!

解放前一年,史成礼就和张华麟教授谈到了"性"问题,因为主攻泌尿科,这个技术性很强的活除了诊治肾脏、输尿管、膀胱、尿道肿瘤等疾病外,就要涉"性"。先说到前列腺,这个人体不经意的小器官却是五个重要潜伏病灶区(阑尾、胆囊、龋齿、扁桃腺、前列腺)之一。睡眠不好、吃饭不好都与前列腺有关。因此,史成礼注意研究前列腺了。

那是一个谈性色变、噤若寒蝉的年代,传统保守的中国人,对下半身的事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史成礼大胆的研究性学,1953年,被送到北京大学附属医院跟吴阶平教授学泌尿外科。在此期间,他着手翻译英国医学家劳恩的《泌尿生殖系外科手术图解》。回到兰州后,全国院系调整,兰大医学院从兰州大学分离出来。单独成立兰州医学院,史成礼又被送往上海、天津等地学习深造。

   "现在国内研究泌尿系统疾病的人不少,但搞性科学的人不多,你就干这个吧!干这个有前途!"在老师国际著名医学家施锡恩教授的影响下,他选择了性科学研究。无论古今中外,搞性学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这也注定是一条荆棘丛生的路。不被业界认可,遭遇各种冷眼甚至迫害在所难免。各种非议和闲话更是不绝于耳。然而,让大夫们多读书,多写文章,"走白专道路",管理科室专制,针插不进,因而,在1966年文革期间受了皮肉之苦和精神打击,甚至拍了一场主题为"反动学术权威史成礼"的舞台剧,首场演出在二院至公堂演出,在全市各医院进行巡回演出,每场演出他就要到现场接受教育,更有甚者污蔑他生活作风不好(在当时男女关系要判刑的),检举他偷听敌台(在当时偷听敌台要判罪的),当时情形必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史成礼不为所动,毅然向前,苦苦探索。1979 年曾赴日本、菲律宾、泰国、斯里兰卡等国家考察计划生育和"性教育"。

耄耋之年的史成礼,仍然身兼数职,中国性学会荣誉理事、中国保健科技协会专家组成员、北京中医药发展基金会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人口学会生殖保健协会常务理事、中国人口福利基金会和中国老龄保健协会专家组成员。老人不仅学术造诣高深,而且著作等身,大奖累累。1999年参加第十四届世界性学大会,2006年获得世界华人重大学术成果突出贡献奖,发表医学论文、社会学论文300多篇,著有《中国计划生育活动史》等40多部专著。

近年来,老教授还在北京大学等全国高校讲授性知识、性科学和性文化。

 

史成礼的多个"第一"

1954年,从北京进修回来的史成礼,在兰州医学院泌尿科门诊时发现数例男性性功能障碍。于是,他转入性学和计划生育研究。因手边无资料,便翻译了《男性功能障碍》一书。从此他的性学研究一发不可收拾,且成就卓著。

史成礼一生创造了中国性学界的多个"第一":1954年,他在全国第一个采用埋入缝合法进行包皮手术缝合改良;1958年,他在国内第一个做人工直肠代膀胱手术;1962年,他发表《阴茎正常值研究》,第一个为中国男性学研究提供男性阴茎体积的准确数据;1964年,他又在国内第一个全面系统地介绍避孕套,他最早把性科学引入我国计划生育领域并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离休后的1986年,他在全国第一个挂起了性科学咨询门诊的牌子;1991年,又是他第一个提出了"敦煌性文化"研究的观点。他的诸多著述颇具开拓意义,如《中国计划生育活动史》《性科学咨询》《避孕套史话》《节育博览》《性知识咨询》《性科学辑要》《敦煌性文化》《性科学基础》等。

为了研究性科学,史老在文革时期曾饱受折磨与摧残。然而,这些都是过去,谈性并不永远让人色变。2000年5月28日,中国保健科学技术学会性保健专业委员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为史成礼举办了从事性科学研究50年大会,被誉为"受此殊荣,在性学界是第一人",从此性学登上大雅之堂。史成礼教授至今还奔走呼吁在时代的最前沿,在医院坐诊,在全国各地讲学,在报刊上开设专栏,在网络上在线答疑,他以一个医学专家的身份告诉告诉人们:性是一门科学,一种文化。

史成礼被中国性学界尊称"性学泰斗",他还是中国人避孕套尺寸的提供者。

 

"敦煌性文化之先河"桂冠

除此之外,史成礼教授还有一个鼎鼎大名的桂冠--被喻为"开敦煌性文化之先河"者。这是敦煌学家史苇湘和段文杰给他的评语。

史成礼利用假期游历过敦煌莫高窟。兰医毕业后在兰州中央医院工作,院长张查理派他到玉门油矿成立"老君庙油矿医院兰州分院",多次游览了莫高窟,1978年在敦煌学家段文杰的引导下,利用三天时间,详细的了解和讲述莫高窟壁画的内容,提出了壁画上的婚姻家庭有关内容,他从性学角度阐述和分析了有关性学内容。

敦煌莫高窟是一个佛教殿堂,为什么会出现猴子手淫的塑像、裸体飞天的画像?在敦煌遗书S1360卷《金刚般若波密经》的卷尾,为什么竟会赫然画着男性的巨型阴茎?敦煌遗书P2702卷,是藏文的教科书,为什么会赫然出现四幅体位各异的性交图?--这就是史成礼教授的巨大贡献。

有人说,"只因为甘肃有个敦煌,于是,便有了一门国际性的显学--敦煌学;只因为甘肃有个史成礼,于是,便有了一部开先河的著作--《敦煌性文化》。"史老曾多次赴敦煌莫高窟考察,并在重点洞窟里久久驻足。他仔细研究了众多与"性"有关的壁画与史料,从209窟猴子手淫的塑像到428窟的裸体飞天造形,从257窟的沙弥守戒自杀到464窟欢喜佛与性修炼,从85窟莲生贵子(感应受孕)的神话到285窟伏羲和女娲人类始祖的传说……

他领悟到:有哪种文化能像性文化这样与人类伴始终,人人参与其中而又感受深切的呢?为此,史教授大胆提出了敦煌学中应再开拓"敦煌性文化"这一新的领域的论断,他首次从性的角度发掘敦煌文化,其终生苦心孤诣,为的只是告诉人们:人类的真正生活应该是这样的!

一座座洞窟深不可测,一尊尊佛像笑而不答。史成礼决心揭开"敦煌性文化"的神秘面纱。经过多年的努力,史老终于"修成正果",一部洋洋洒洒40万字的《敦煌性文化》专著问世,把人带进了一条历史深巷,原始社会、封建社会到现代社会的秘宫深史尽收眼底。

史成礼认为,性学的内涵是性医学、性科学,外延是性文化。性文化主要包括性观念、性道德、性风俗、婚姻制度等方面,内容十分广泛。而它作为一种文化形态的特点是具有最大的普遍性,涉及到每一个人。

 

萃英门里的那些事儿

虽年近九十,但史成礼精神抖擞,思维敏捷,谈吐严谨。那些年在萃英门工作过的日子,至今如电影镜头般清晰地浮在眼前。

1957年,史成礼在兰大二院引进了一台瑞典泌尿检查台,这种"带电视"的仪器,当时全国只有三台,天津、上海各一台,还有一台在他的争取下留在兰州。研究了一年半,这个洋玩意儿才被一个叫许绍祖的高级电工给玩转了。"有了这个,病人拍片检查方便多了。我们都能在那上面看到北塔山呢!那个检查台花了7万元啊!那年头7万元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后来1970年调至省计划生育委员会任职,在任职期间还一直关心二院的发展,面对资金困难,多方努力于1970年给泌尿外科研究所不育症科研项目拨款3000元,购置了研究所的基础设施和研究经费,才有了我们泌尿外科靠3000元支撑起来的研究所这一说法!"说起当年,史老感慨万千。

他记得,那时候至公堂后有座一米五左右宽的石桥,下面是水池,很美丽。"要不是任震英大师一句话,至公堂早都被拆了,那多危险啊!"史教授说,那年,他和城市规划专家,兰州副市长、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任震英先生在二院举院遗址调研,任老一句话改变了这座古迹的命运。"那时候没有文物的概念,任老说,古迹是要保护的,不能拆,那是老祖宗留下的!"才保住了这个老建筑。

优秀的历史文化我们应该加以保护和传承。史教授认为,应该给那些历代做出卓越贡献的萃英人物树碑立传,挖掘历史内涵。像杨英福等人,那些无论过去贡院的还是今天二院的,只要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代表人物,都应该塑像列传,让后人瞻仰。